时光的流逝多么的快,快得直到我停下回头一看,才后知后觉:母亲也老了。
还依稀记得儿时的母亲,她是个全职妈妈,日日陪伴我。而等到把我送进了幼儿园,她便两手一撒,不管了,去拥抱自己的世界。记忆中的她,带着小小的我出门逛街。拉着我的那只手,白白嫩嫩的,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;及腰的长发,被烫成了夸张的大波浪,狂傲的趴在她的肩头。那是她最美好的岁月,青春,自信,张扬。
后来,母亲有了工作。不知道具体是什么,只知道挺辛苦的,常常要到处跑。晚上九点来钟,我拖着劳累了一整天的身子,回到了家。家中一片漆黑。那句“我回来了”硬生生的从喉咙挤出来。开了灯,妈妈斜靠在沙发上,猫趴在她身上,好一幅宁静祥和的画面。猫因为突然亮起的灯光被惊醒了。幽怨的冲我“喵”了一声,踏着小步子跑了,然而母亲仍纹丝不动。我换了个柔和点的灯光,轻轻走到她身旁,冲着她发起了呆。
她的皮肤有点儿黑,在灯光下甚至显得比我的皮肤还要黑上半分。头发很长,几乎要垂到屁股,却因长期疏于保养而失去光泽,尾部开了衩。我的手中像是握着一小把稻草,其中还掺着许多白发丝。
我微楞,轻轻放下手中那一撮头发,退后了两步。我沉默着回了房,还顺手关掉了客厅的灯光。
在房间,在一份沉寂中,我思考着。我时常为只有一天的周末而感到不满,为休息日排满了课程而不满,又抱怨母亲让我上完课自己回家。我抱怨所发生的一切,而忘却了身后的那个人。她与我一样劳累,她为我,为操持这个家,承担的不会少,却从未抱怨半分,只是默默地在背后守护。哪怕我索取更多,她也一一答应。我毫无愧疚地索取,却忽视: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人,你还好吗?你,还撑得住吗?你,原来的那一部分自我的世界还在吗?
在我进入初中后,课业压力大,生活被各种学习填满。母亲的作息、家庭的氛围也因此改变了不少。母亲的性格不那么像年轻时那么张扬爱热闹了,个人的应酬社交也减少了,家里也时刻保持安静,电视机没有声音,也手机没有声音,偶尔有情绪有生气她也不敢发泄,生怕干扰到我。那个爱美的自信飞扬的女人,她什么时候变沉默了?皮肤也暗沉了?是什么时候白发渐显?我竟从未注意到过。每一日伴我身边,早已习以为常,她好似并无太大改变;但当蓦然回首时,却发觉她真的老了,变了,原来的那个她已杳然无踪。
“就在昨日,她为我举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‘生日趴’,我收获了爱和温暖,而今日是她的节日,我却什么表示也没有……”
脑中仍在胡思乱想,房门忽然被推开,“你回来啦?抱歉,我刚才睡着了。“我的思绪有些混乱。最终,我跳下了床,给了她一个拥抱,“……母亲节快乐,你辛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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