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觉得,好多人都疏远了。”
——引子
二零一四年十月一日,天很蓝,风很轻,飞机掠过天空留下淡淡的云,然后重重地呼啸而过。佛家说,前世五百次的回眸可以换来今世的一次擦肩,那我要用多少前世的紧紧相随换你今生久久陪伴。
一场滂沱大雨尽数将树叶涤成了金色的模样,它们被席卷而来的寒风打得瑟瑟发抖,似乎在等待下一次秋雨来临助它回归土壤。墨色的浓云如望紧紧压了下来,路上的行人及时躲避,只剩下我和孤独的枯叶。倾盆而下的大雨是它承受不来的重量,一切终于遂了它的心愿,伴着冰雨重重地落了下来。落叶的瞬间,它是否有那么一点点留恋?我平静地看着这一切,所有的景象被晕染成一团,又慢慢融化开来。头顶暗得发灰的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。那边的他是否也像我想念他一样在想念着我;塔城哗啦啦的大雨是否会穿过百里之外,变成纷扬而下的大雪,落在他的肩头。
我很想念他。
那是我听闻他转学后接到的第一通电话——
“这几天我就要离开塔城了。”他哽咽的声音听起来近乎压抑,我却听得心惊肉跳,无法平复自己不知所措的心。
“为什么不去三中,起码……起码还能在同一个城市里。”我忽然有些鼻酸,我不知道他的离开是否意味着我们就此远离,我不知道他是否像从前那些朋友从我身旁静静走开不留痕迹。
“自治区规定:同一个城市不能转学,防止择校。”他顿了顿,淡淡地说。
我终究是落泪了,我无法依着自己自私的心将他这个朋友霸道无理地留在自己身边,留在这个城市。
我尽力平复语气:“到了新的城市,新的学校,认识了新的人,可不要忘了我这个朋友哦!”
电话那头已没了声音,我却依旧自顾自地说着。
“请努力……”
“请照顾好自己。”
“请不要忘记我。”
“请不要疏远我。”
……
明明还没有真正远离,明明仅仅相距两条街道,我却已经被突然袭来的孤独感和无力感彻底击溃。
你们都走了。
“让那回忆落地化成泥/静静地/轻轻地/我的世界又下起了细雨”习惯听着熟悉的歌,想着熟悉的人。我将心事全都倾诉给他听,给他灰色的头像听。所有消息如石沉大海,这座城市再没他的踪迹,所有的往事都随风而去。不是没有迷茫和彷徨,不是没有失落和疼痛,而是在辗转反侧后不得不学会一个人承受,一个人孤独熬过。
安静了很久的手机忽地振动起来,屏幕上出现的熟悉名字甚至让我误以为这是幻觉。
“我很想念你。”
“我快要坚持不下去,我想回去。”
我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。
“别回来!”我极其缓慢地敲出这三个字,像是刻意远离。
“我不能说能感同身受但我能够理解。”
“记住当初说的话,记住当初许过的诺言,记住还有个朋友在塔城陪你一起努力。”
我在这头默默地说,我希望你好。
十一月的雪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,淹没了整座城市。耳旁传来的是他熟悉的声音,“我觉得,好多人都疏远了。”我应声答道:“嗯,已经沦落到给自己找热闹的地步了。”大雪纷纷扬扬不停落下,一切重新变得干净,变得纯白,变成最初最美好的模样。
过了很久,久到一场雪停止另一场雪又开始纷扬,百里之外的寒风带来他的消息。恍惚中,我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,他在那头对我说:“还好,还有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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